随便写点想写的。写出来的必定ooc。最近在ojh

【i7/82/乐大和】一本旧书

是写给 @超量水 水老师的换粮。

蒸朋Paro

八乙女乐x二阶堂大和

主要人物:法布拉:二阶堂大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奥格斯:八乙女乐

其他人物:乔恩:Nagi

还有一些我懒得写了(。)反正提到不是很多(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


人的心是悲伤之物。

可是机械人偶不懂“悲伤”。

法布拉拥有的记忆是一本厚重的书,书皮上残留着时间的痕迹,书页泛着老旧的黄。头几页的纸张都有些脆了,不过他是机械人偶,人偶与人有千万种不同,“无法自主遗忘”便是其中一种。

因此,即使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漫步了这么久,法布拉依旧将所有的一切都记得一清二楚。他被创造出来的时候,第一眼见到“博士”的时候,企划成型的时候,他被赋予使命的时候。

理所应当的,他也记得第一次唤醒奥格斯的時候。“奥格斯”是一位很优秀的男士。法布拉见过他好几次,他也是博士最亲密的伙伴之一。

“奥格斯”陷入沉睡的时候,博士曾笑着告诉法布拉:“奥格斯是一名很机灵聪慧的绅士,如果想要他安分守己地履行自己的“职务”,我们只能让他变得马虎些。”

“马虎?”这是个有些新颖的词汇。企划的每一步都经不得“马虎”,一切都需要精细到极致,这是法布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。

“让他变得不拘小节些吧。他是个古板的男人,他会牢记自己的职务的。奥格斯是我知心的朋友,得力的助手,想必等他醒来之后,也会和法布拉你成为朋友的。”

奥格斯是博士为了「修复计划」创造出的第二个机械人偶,法布拉只是在一旁看着,并没有参与其中。那之后诞生的伙伴们多有法布拉的参与,甚至到了最后,博士将工具交给了法布拉,自己在一旁打下手,邮差,工匠,音乐家……法布拉成为了他们的“父亲”。

奥格斯在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躺了很多年,法布拉偶尔会去看看他,他的表情是安静的,又带着一丝泠冽。

法布拉觉得这“很有意思”,因为奥格斯和“奥格斯”是如此相像。

——谁又能看出,这具“沉睡”的具体里,藏着的不是火热的心,而是冰冷的机械零件呢?

齿轮互相碰撞,零件环环相扣,机械运转的声音,就是机械人偶的“心声”。即使如此,这些冰冷的零件赋予了他们“生命”,赋予了他们“思想”,这又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。

博士的生命走到了尽头,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。有一部分人为“修复计划”奉献了生命,博士早就将自己划进了那批人里。博士说与他听,若是在许久之前,在环境还没有被破坏之前,博士会住在乡下的一个小屋子里,屋子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,还有参天的树。他的院落门口会种有很多很多的花,有一些是他培育的,还有一些是他喊不出名字的野花。

夏天会很热,天亮的很早,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着歌。天空是碧蓝的,有的时候万里无云。“奥格斯”和“乔恩”都会来,“奥格斯”会揣着他的那枚老旧怀表,和博士一起坐在院子里,也没什么可看的,看看农田,看看花,却又觉得心被填满了。

“乔恩”会演奏他最爱的曲子。那是一曲很活泼、很热情的曲子,是他从一位吉普赛女子那听来的。吉普赛女子随着家族迁徙,“乔恩”再也没有见过那美丽的女子,却将那首动听的曲子改成了小提琴曲,时不时就会拉上一段。他说这首曲子诉说的是热情,是生命,歌颂的是世间的美好。

花是好的,树是好的,景是好的,一切都是好的。

法布拉也会在那里,他会带来他最爱喝的锡兰红茶。“奥格斯”会笑他的一尘不变,却依旧愿意让那玫瑰红的液体注入自己的杯子里。

很久之后,法布拉才意识到,这是博士为他编织的一个梦,却也可能是博士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美好过往。坐在奥格斯身边的是“法布拉”,还是法布拉,博士并没有说明。然而那一刻,法布拉将博士的“想象”听进了耳朵里,记进了记忆中枢里,一辈子也没有忘记。

老人最后轻轻唤他的名字:“法布拉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不用着急去执行那些’任务’。虽然这是一个已经被伤害了的世界,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,好好地记住它的模样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在未知的漫长时光里……奥格斯会与你同行。”

法布拉将老人埋在了他自己选定的墓地里,老人合上眼的那一刻,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了法布拉一人。世界是安静的,它常是安静的,可此刻却是绝对的寂静。法布拉漫步在空荡荡的街头,路过了空无一人的餐厅,紧闭着厚重木门的图书馆,还有沾染了灰尘的红色邮筒。

他走着走着,便走到了一切的中心——时钟塔。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——此时的铁门还是崭新的,法布拉时不时会为它做清洁——踏上了旋转型的楼梯。时钟塔的窗口很高,光自顶洒下来,法布拉便一步步走到了光的来处。他的伙伴们都还在沉睡,法布拉用钥匙打开了第一间房门的锁。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,屋内的摆设也很简陋,法布拉静静地去听,却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。房屋墙上有一扇小窗户,窗户下是一张木桌,一把木椅,木桌的左上角堆着一些泛黄的纸张,右上角是一个小型的工具箱。桌上摊着各式零件,一座发出滴答声的小型时钟,几块钟表,还有一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。

木桌的左手边是一个木衣柜,右手边有一张单人床,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。他有着一头柔顺耀眼的银发,白皙的肌肤,许是久不见阳光的原因。虽然法布拉知道,即使是站在沙漠中暴晒一个月,他的皮肤依旧会是如此白皙。

——可能会烧坏掉就是了。

奥格斯是时钟塔建成之后被法布拉从小盒子里抱出来,放在这张床上的。博士对于每一位机械人偶都很细心,尽量地还原了他们过往的居住环境,这件小屋子里的一切都是“奥格斯”的所有物。

“好了,奥格斯,我该将你唤醒了。”法布拉说着,将奥格斯抱起。奥格斯的身体并不轻,法布拉感觉自己身体内的零件在不断发出抗议,手肘处的螺丝摇摇欲坠。他迈着沉重且有些摇晃的步伐走向了“手术室”,这间房间是博士的遗产,他将所有的工具留给了法布拉,以便他将众人偶唤醒。

好不容易让奥格斯躺在了“手术台”上,法布拉将人偶的衣服一件件脱下。奥格斯的怀中挂有一块还在运转的怀表,法布拉将那块怀表取下,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一旁的衣服上。博士创造的机械人偶都拥有着人类的外表,例如与真人无二的仿真皮肤,法布拉看着奥格斯身上完美的肌肉线条,有些不甘心地“切”了一声。

尽管一切都是如此真实,毫无声响的胸口却是他为“非人”的证据。法布拉拿出工具,划开了奥格斯的皮肤。

你看,即使划开皮肤,也不会有血流出来,只会露出里面精密运转的齿轮。法布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奥格斯的中枢运转系统,确保了所有的零件都无需更换。他深吸一口气,着手开始将奥格斯唤醒。

唤醒的方式很简单,他只需要让奥格斯的“心”开始跳动。法布拉已经记住了博士教给他的所有知识点,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实践。

“我的朋友。”他歪着头打量毫无知觉的奥格斯,“你就负责祈祷我记住了所有的知识要点吧。”

“手术”的时间不长,最主要的部分是上发条。奥格斯为法布拉将所有的衣服穿上,听着机械人偶胸腔开始缓缓传来齿轮运转的声音,和那怀表的滴答声意外的合拍。

奥格斯的眼睫颤了颤,他睁开了灰色的眼。他打量了片刻眼前的环境,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法布拉。

法布拉对他咧嘴一笑:“早安,我的朋友。”



法布拉本以为唤醒奥格斯之后,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且顺利。然而他在唤醒泰拉和席耶罗时遇到了麻烦,这两位计划关键人偶怎么也不愿意醒来,法布拉焦头烂额,锡兰红茶都喝掉了一整罐。

奥格斯有心帮助他,却也无能为力。他的职责是管理时钟塔,在修理机械人偶方面远远没有他修理钟表来的熟练。

虽然这么说,但是需要奥格斯修理的钟表并不多。整个镇里还在运作的时钟只有三座:时钟塔,他的怀表,他房间里的钟。他的房间里的确有几块老旧怀表,只是他们坏的很彻底,奥格斯没有适合的工具让他们运作起来,并且法布拉说“让他们都工作之后,你的房间里会都是走钟的嘀嗒声,那样会很烦”,因此他将那几块怀表放进了抽屉里,让它们与灰尘作伴。

生活在一座时钟里,奥格斯和法布拉却常常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。法布拉没有怀表,他也婉拒了奥格斯要送他一块的好意。时钟塔整点时会自动敲钟报时,法布拉就依靠时钟塔和日月更替知晓时间。

他们的生活很单调。泰拉和席耶罗无法醒来的时候,法布拉整日埋首工作室,奥格斯通常会在他的小房间里读他那些关于钟表的藏书,有时他会巡视时钟塔,保证一切毫无异常。他不会离开时钟塔,因为管理时钟塔是他的“职责”,这是法布拉告诉他的。

机械人偶不需要进食,因此奥格斯也没有准备餐食的必要。实在是无所事事的时候,奥格斯会敲开法布拉工作室的门——虽然不需要进食,法布拉仍然需要一个人为他端茶送水。

“你明明有许多种茶叶,为何只喝这一种?”将茶叶放入茶漏中,热水注入白瓷茶壶,奥格斯往自己的杯中扔了两颗方糖,“牛奶?”

“谢谢。”法布拉头也不抬,他的脚边堆了高高一叠的书,他已经维持这个状态有三四天了,“我很爱喝锡兰红茶。其他的茶叶如果你喜欢,你可以拿去喝。”

“算了,我对茶叶的需求不大。”奥格斯将茶水倒入茶杯中,熟练地往法布拉的茶杯里加了两茶匙的牛奶——用法布拉库存里的奶粉冲的——将茶杯端给了法布拉。

“你对什么有需求?”法布拉终于抬头看他,“谢谢。我是说,奥格斯,你需要吃点什么吗?”

奥格斯用茶匙在茶中搅拌,抿了一口:“嗯……也没什么,真要说的话,我想要吃面食。饼干?”
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法布拉将茶杯放在了书籍堆成的“桌子”上,“面食?我以为你会更想吃一些甜食。”

奥格斯摇了摇头:“我不喜欢吃甜食,我想要吃荞麦面。”

“荞麦面?这个想法真稀奇。”法布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
奥格斯耸了耸肩:“也没有特别想吃,毕竟机械人偶无需进食。”

法布拉说:“等等吧,过不了多久,梅尔就会醒来了。”

奥格斯的手一顿:“梅尔?你放弃席耶罗和泰拉了?”

“我不会 ‘放弃’任何人偶,奥格斯。但是我找不出他们无法苏醒的原因。我们的时间不多,我只能先唤醒其他的同伴。”

“我们的时间不多?”奥格斯有些疑惑。

“我是说,得让大家赶紧醒过来,对吧?大家需要履行各自的 ‘职务’。再者,也许将大家都唤醒之后,我也能找出些唤醒泰拉和席耶罗的头绪来。”

奥格斯问:“你需要我的帮忙吗?”

反正奥格斯闲着也是闲着,法布拉心想,上发条不是什么麻烦事,奥格斯定能胜任,毕竟奥格斯拥有那位的优秀基因。

“谢谢你,奥格斯。”

奥格斯挥挥手:“你在扭捏些什么?好了,我们需要唤醒谁?”

“准备唤醒奥克托和诺本吧。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好帮手的。”



随着伙伴们一位位醒来,法布拉渐渐地放手让拥有相对应“职务”的机械人偶去负责唤醒的事,自己则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唤醒泰拉和席耶罗的研究中。

奥格斯也不再插手唤醒机械人偶的工作,恢复到了他那三点一线的管理员生活。他不常离开时钟塔,一心一意地履行他的“职务”。唯一一次出门还是法布拉邀请他去梅尔的餐厅吃饭。

尝过一次梅尔特制的意大利面之后,奥格斯完全放弃了对面食的渴求。

机械人偶的生活总的来说十分单调,有一位伙伴或者是几十位伙伴都不会产生什么区别。乔恩被唤醒后,成为了小镇里唯一的音乐家,却总是演奏一些令人悲伤的曲子,这位“备用计划”人偶与印象里大相径庭的变扭性格令法布拉有些头疼。

法布拉偶尔会想念“音乐”——不是乔恩演奏的那些曲子——他“欣赏”过音乐,博士有一台老旧的留声机,法布拉熟悉博士那些黑胶唱片里的每一首曲子。音乐和舞蹈是人类的娱乐,机械人偶不懂这些,对于他们来说,天性便是履行“职务”,这是印刻在他们齿轮上的命令。

时钟塔的时间很准确,奥格斯在严格地履行他的义务,也让法布拉的工作不存任何一丝侥幸。“修复计划”正在一步步地进行着,尽管关键性的三位人偶都出了些小问题,而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小问题。

奥格斯偶尔会与法布拉一起上时钟塔的瞭望台喝茶。即使过了这么久,法布拉依旧钟情于锡兰红茶。三年前奥格斯警告他说他锡兰红茶的库存岌岌可危,自此之后奥格斯就被剥夺了饮用锡兰红茶的资格。他们常在入夜之后登上瞭望台,喝着茶(奥格斯被允许喝除了锡兰之外的任何一种茶),望着天空上日渐明亮的星,和陆地上的点点繁星。

“都过去这么久了。”

“是啊。”奥格斯说,“还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,头顶都是雾蒙蒙一片呢。”

“如今都能看到星星了,真的是时过境迁啊。”

“别用老人家的口气说些老气的话。”奥格斯笑话他,“即使过了这么久,却还是没能喝上啤酒呢。”

“我们已经是老人了啊,我都快记不清自己存在多久了。”法布拉抿了一口红茶。

奥格斯说:“我们是机械人偶,我们只存在零件老化与否,不存在生死,也不存在‘记不清’。假若零件坏掉了,修好就是了。”

法布拉说:“即使如此也不妨碍我发出老人宣言啊。你看看艾普和泰拉每天那么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,你不觉得自己的零件都在发出老化的尖叫声吗?”

奥格斯敷衍他:“是,是。你需要换零件吗?如果你需要的话,明天我叫诺本和奥克托过来给你做个全身翻新。”

“别了,我可是老人家,我怕我那老旧的零件把他们两个吓到束手无策。”

“吓到诺本?我觉得这世界上除了迪森之外不存在第二个能吓到诺本的人事物。”

法布拉笑了笑。他与奥格斯可以相谈的话题并不多,并不是因为两人的性格不合,只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并不存在什么有趣的谈资。他与奥格斯长久以来多是以这种沉默着共处的方式互相陪伴,在静寂中培养起情感与默契。

他们所剩余的时间并不多了。

机械人偶不懂“悲伤”,可是眺望小镇全貌,法布拉又不禁地生出一种“悲伤”感来。他说不出这种悲伤是源自什么,或许他只是不想承认。

他不得不承认,他很享受与奥格斯安静地独处的日子。这样的日子在未来还能持续多久呢?法布拉不想去想,时钟塔的每一次钟声却都是在推着人往前走,推着他走向不得不面对的尾声。

时钟敲响了十下,奥格斯站起身:“走吧。”

法布拉喝尽了杯中的茶,也站起身来,他们相伴着走下了楼梯,一路沉默着,两人在奥格斯的房门前分别,奥格斯说:“晚安。”

法布拉道:“晚安。”然后奥格斯推门回到了房间,法布拉转身去了工作室。

这不过是他们普通日常的一次重复。

机械人偶的生活多是重复。



“法布拉,你在里面吗?我进来了。”奥格斯推开门,法布拉正坐在工作台边。他上身赤裸,左手边放着他的工具箱。他切开了自己右手上臂的皮肤,嘴里叼着一把螺丝起子,左手拿着另一把螺丝刀仔细地检查其中的零件。

奥格斯吓了一跳,大步上前:“你的上臂怎么了?”

法布拉抬起头,将螺丝起子吐到一旁去:“啊,是奥格斯啊。别激动。我的一个齿轮貌似有些老化,我想换个新零件。”

“为什么不叫诺本和奥克托帮忙,偏要自己在这里修?你用左手维修不方便吧?”

法布拉啼笑皆非:“奥格斯,我是机械人偶,我不存在常用手。而且我是小镇里最了解机械人偶构造的机械人偶,我无需假借他人之手。”

“如果你这么说的话,毕竟这是你的‘职务’,我无权插嘴。”说着,奥格斯找了把椅子,在法布拉身边坐下,一副要在边上看着他的架势。

“不过,”法布拉将小齿轮放进了身体,仔细倾听它运转的声音,满意地将表皮重新合上,“我倒是有事要找你帮忙。”

“找我帮忙?”奥格斯一愣,“我没有修理方向的‘职务’啊。”

法布拉摇摇头:“我需要你帮我上发条。”

“上发条?你从来没有让人上过发条。”

法布拉笑:“我只是不需要那么频繁地上发条罢了。这件事我自己来不太方便,就仰仗你帮忙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奥格斯站起身,弯腰站在了法布拉的身后。机械人偶的发条在后颈处,奥格斯的白手套擦过法布拉的赤裸的后背,认真地一圈一圈为他上紧了发条。

法布拉听着齿轮互相磕碰的摩擦的声音,只觉得自己这一身都是老旧零件,可是经不起丝毫磕碰了。

“对了,你找我什么事?”他问奥格斯。

“好了。”奥格斯直起身,“其实也没什么事,就是我近日来觉得有些乏力。”

“谢谢。乏力?”法布拉一皱眉,转过身,“把上衣脱了,背过身去。”

奥格斯照做了,法布拉让他背对自己坐下,贴耳在奥格斯的背部。法布拉的肌肤触碰到自己的背部肌肤时,奥格斯感觉自己“屏住了呼吸”,他一动不敢动,因为某种未知的理由紧张着。

或许是因为从未有人这般贴近过,他想,我一定是因为全新的体验而紧张。

奥格斯身体内的齿轮运转的很缓慢,法布拉仔细地听了片刻,叹了口气。

“不是什么大事,”他直起腰,手指抚上了奥格斯的脖颈,“你需要上发条了。”

“我也要上发条了?这可真是个新鲜事。”

法布拉拍了拍他的肩,调笑道:“说明你我都已经很老很老了,奥格斯先生。”

他们一起听着发条旋转的声音,奥格斯放松了下来,不仅是因为齿轮都快活地运转了起来,也因为法布拉亲昵的举动。

“行了。”法布拉一拍他的后背,站起了身,“穿起衣服来吧,健美先生。”

“谢谢,法布拉,各种意义上。”奥格斯转过身,法布拉的腰肢在他面前一晃而过,被白色的衬衫遮了去。法布拉背对着他在系扣子,奥格斯全身的齿轮仿佛都停止工作了一秒,他甩了甩脑袋,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上完发条的后遗症。

奥格斯穿好衣服,法布拉走到冰柜边,打开冰柜问他:“牛奶?”

“可以。”

法布拉将牛奶倒入茶杯中,将一杯端给了奥格斯。

“谢谢,”奥格斯喝了一口牛奶,感受冰冷的液体流过喉管,流进“胃里”,仿佛逆流而上一般给中枢神经也带去冰爽感,“怎么只有牛奶了?你的锡兰红茶呢?”

“喝完了。”

“其他茶呢?”

“不想喝。”

“……”奥格斯无语。法布拉仰头将牛奶一饮而进。奥格斯看着他颈部的线条,竟然回想起了方才自己为法布拉上发条时的触感。

“法布拉……”奥格斯欲言又止。

“什么?”

“不,没什么。”奥格斯将杯中的牛奶饮尽,“只是些不重要的怪想法。”



席耶罗和泰拉恢复了记忆,计划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,机械人偶的工作即将结束。

奥格斯和法布拉一起,看着大家都回到时钟塔中,回到了那些精致的小盒子中,等着最后一刻来临。

“所以你说的 ‘时间不多了’,指的就是这个计划。”

“什么?”法布拉愣了一下,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。

奥格斯解释道:“很久之前,在诺本醒来之前,你说你要暂时停止唤醒席耶罗和泰拉,因为我们 ‘时间不多了’。”

法布拉惊讶于他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事,又知道自己不应该惊讶于机械人偶的好记性:“没错。”

“我从未怀疑过你,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‘职务’。”奥格斯叹息,“明明你破绽百出。”

“因为你是个直率的人吧。”法布拉笑笑,“你是尽忠职守的人。”

“晚安,法布拉。”奥格斯说着,合上了眼,“希望下次醒来的时候,我们能一起喝上啤酒。”

“啊,一定会的。”

奥格斯闭着眼睛说:“也许等下次醒来的时候,你会愿意换一种茶喝。”

“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
“真是固执啊。”

“你也不逞多让,先生。好梦,奥格斯。”

法布拉合上了眼,奥格斯就躺在他的左手边,这世上最棒的两位歌唱家正在放声歌唱,最好的小提琴手也在倾情演奏。

机械人偶的生活多是重复。每一日都是前一天的重复,即使如此,他却仍然留恋着这种重复。

他留恋着唤醒伙伴们的日子,留恋着锡兰红茶的浓香,留恋着奥格斯陪在身边或饮茶,或一起仰望星空的日子。

他曾孤独,他亦曾悲伤。他想起自己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然后他踏入时钟塔,走向光亮,打开那一扇门,奥格斯就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
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,法布拉学会了“死寂”,而当他看到奥格斯的时候,他学会了“宁静”。

久违地,他又想起了那个“梦”。

博士的家,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农田之中。木屋前是一条羊肠小径,小径两侧种着参天的树。

金盏花种满了博士的屋前。农田之中也藏着绿色的影子,还有朵朵白色的山茶花,那是迪森种下的。

诺本和奥克托关于他们的新发明发生了争执。奥克托是性格温和的人,却在发明研究上一步不让。

席耶罗和泰拉坐在小木椅上说着悄悄话,泰拉说着说着笑出了声来,席耶罗就那么看着他,眼神温柔,泰拉又与他说了些什么,席耶罗也笑出了声来。

乔恩拉着小提琴,是一首热情的曲子,玛钦不自主地跳起舞来。乔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,他常说自己想看机械人偶的眼泪,法布拉却觉得,他最想看到的还是大家的笑容。

艾普和嘉恩发生了争执,梅尔端出了博士秘方制作的苹果派,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。

有一位妇人沿着小径走来,她是博士的邻居——说是邻居,却也离这小屋有二三十分钟的脚程——她为大家带来了一篮子的美食,有应季的水果,还有些奶酪、火腿之类的小食。

泰拉很感激她,拉着席耶罗一起为她歌唱,乔恩就在一旁伴奏,玛钦拉着妇人跳起了舞来。

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。花是好的,树是好的,景是好的,笑容是好的,一切都是好的。

奥格斯甫从诺本与奥克托的争执中脱身。男子拿起了茶杯,里面是法布拉最爱喝的锡兰红茶。

“你总是这么一尘不变。”奥格斯抱怨道。

法布拉笑笑:“如果现下有啤酒的话,我就会放下我的茶杯了。”

“哦,酒鬼发言。”

一切都是好的。

法布拉迷蒙中察觉到了一种温热触碰到了自己,是奥格斯的手。多么神奇啊,内在是冰冷的机械,却有着温暖的外壳。

自从他诞生以来,法布拉从未产生过“安心”这种情绪,在这一刻,他感觉到了安心。

他已经辛苦了很久,久到记载他一生的书比地下室里最厚重的那本书都要厚的多得多。他早该休息了,在身体内的零件抗议脱落之前。

万幸是正如博士所说,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奥格斯一路与他同行。

法布拉勾了勾嘴角,任由睡意将他拽入甜美的梦乡。

“晚安。”

完。

标题一本旧书,其实就是法布拉的一生的意思。

入爱娜娜现在第一篇文居然是送给82真的没想到。

写完之后一点也不像82我也没想到(靠

希望水老师会喜欢!呜呜呜呜!希望二哥不要OOC了!呜呜呜呜

我一点也不担心乐总,毕竟他是我写了3k字才说了两句话的男人(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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