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写点想写的。写出来的必定ooc。最近在ojh

如梦(真三国无双同人,昭师 短篇一发完)

 

師為大臣,當除國難,又為人子,當卒父業。哀聲未絕而便罷息,為臣不忠,為子不孝。

 

弟昭,忠肅寬明,樂善好士,有高世君子之度,忠誠為國,不與師同。

 

司马昭记不清是从哪天开始,很少有人会在他的面前提到司马师了。

 

也许是因为他想起兄长时师狰狞的面目和眸中无法掩藏的悲痛,也许只是因为在依旧战乱纷纷的乱世中,鲜少有人能得空闲去回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。有时候司马昭觉得,司马师只是乱世中他一人的一场美梦,他在他的梦里来过,如今梦醒了,他走了,只剩司马昭一个人空守着回忆。

 

然而司马师的确存在过。他精心布下的局和为司马氏打下的天下就是他存在过最好的证明。司马师死去后,司马昭不得不咽下悲痛,扛起他哥哥留下的重担。繁重的事务和来回奔波抗战令他每日不得空闲。他偶尔还会想起司马师。当他受伤的时候,当他少有的可以小歇一会儿的时候。他想起兄长的那双眼,想起他挂在嘴边的“天命”。

 

他想知道司马师的面具后藏着的情感是什么;他想知道司马师眼疾发作时是怎样的痛苦,大概是自己身上这伤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的痛;他想知道司马师夜里的时候在想什么,当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,他想的是司马氏的天下,想的是自己的使命,还是会想起他们的小时候?

 

每当这个时候,司马昭也会想,如果司马师是一场梦就好了。这样哪怕自己若有所失,至少兄长不必经历那些苦痛。他不该经受这些,那不是司马子元应该有的经历。司马子元是人中龙凤,是天命眷顾之人,他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种结局,死于眼疾不应该是其中的任何一个。

 

乱世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。司马师去世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,如今,蜀国降服,曹魏灭亡,晋国成了这乱世中笑到最后的赢家。

 

晋立国的那天司马懿和张春华来了。看着如今沉稳了许多的儿子,司马懿叹了口气。

 

“辛苦你了,昭儿。你成熟了。”

 

“不辛苦。”司马昭笑了笑,“是父亲跟……兄长铺好了路,我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。”

 

一瞬间的沉默蔓延开来。张春华轻轻呼出一口气,打破了沉寂:“昭儿,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?”

 

司马昭知道她在问什么。他望向现在正在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,轻笑着摇了摇头。

 

“我之前一直想让小攸继位正是因为这从来不是我的天下,也不是小炎的天下。这是老哥的天下,我不配代替他坐上那个位置。”

 

司马懿训斥道:“瞎说什么。如果……如果能问师儿,他也一定希望称帝的人是你的。你问问我晋国的万千子民,也一定是希望你引领大家走向盛世的。”

 

“算了父亲,这天下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吧。”司马昭挠了挠后颈,“你们也是知道的,我向来不喜欢麻烦。之前只是因为哥哥不在了,我不得已替他收尾罢了。现在天下太平,我当然要做回我的闲散人。更何况治国这种事,我应付不来。小炎这孩子心思细,比我合适。”

 

他揽过王元姬,接着笑著说:“我就学父亲和母亲,带着元姬隐居去好了。”

 

张春华叹了口气:“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。”

 

司马昭说:“明白的,母亲。我不过是回归本心罢了。”

 

晋国成立的第二日,司马昭带着王元姬隐居南阳。两人在城郊买了一座小院,自此过上了平淡的日子。

 

搬到南阳后不久的一天夜里,司马昭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,抬头仰望漫天的繁星。司马师还在的时候,常在夜里仰望天空中的点点繁星。司马昭没费多少工夫,一眼就找到了兄长的那颗天命之星。他还记得司马师对他说过,那是紫微星,吉星之首,政星之主。

 

“这是我要抓住的天命。”那是一战告捷后的一个胜利的夜晚,紫微星似乎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亮。司马师向着繁星伸出手,试图将它抓进手里。

 

“无论为了谁,我都得把它牢牢的抓进手里。”

 

“我们可是刚刚大胜了一场,老哥。你也高兴点嘛。”司马昭站在他身后,习惯性地挠了挠后颈,“兄长总是太紧张了。”

 

“而你是太松懈了,昭。”司马师收回手,转过头看着他,“你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?”

 

“什么时候?哥,你还不了解我吗?我当然是希望可以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。天塌下来了,还有爹呢。就算爹顶不住,你不还在嘛。”

 

“胡闹。你当你还是孩童吗?”司马师训斥道,“我们手下的万千士兵都甘于将性命交付于你,你就这样懒懒散散?”

 

“因为还有老哥你在嘛。有兄长在的话,我只要在一旁支持你就好了,我会成为兄长你最坚强的护盾的。”

 

“嘴里倒是生花。我看你只是想偷懒吧。”

 

“嘿嘿。”司马昭又挠了挠后颈,因为司马师横过来的一眼而尴尬地停下了动作,转移了话题,“乱世已经要结束了吧,老哥?”

 

“啊,是啊。”司马师稍稍移开视线,“……已经触手可及了。”

 

那一瞬间的落寞被司马昭敏感地捕捉到了:“兄长……?”

 

“昭,你带队去攻打建业吧。我明日启程进攻成都,在这同时,你把建业也拿下吧。”

 

“啊?”司马昭惊讶地问,“我带队指挥?”

 

“也该让你排点用场了。”司马师横他一眼,“怎么可能让你这样懒散下去。天明出发,不得有丝毫延误。明白了?”

 

司马昭无法,只得抱拳道:“是。”司马师点点头,又转回去抬头仰望漫天的繁星。

 

“……我的天命……快了……就要结束了……”

 

现在想想,兄长当日的行为早就预示了他大限已至。那数次有些逃避意味的转身,那幽深的眼眸和那些当时令人感觉意味不明的注视,就是他难以说出口的留恋。

 

如果自己能早点察觉到就好了。如果自己早点振作,代替兄长指挥三军,那么也许兄长现在还活着。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也该是那个应得的人。

 

然而人世间总是这么多的不如意。千金难买后悔药,怎样的法术都无法换得时光倒流。司马子元死了,死在大胜之后,死于多年眼疾。他已如流沙般逝去,司马昭再怎么努力挽回流连,捞到的都是满手空落落。

 

“子上……子上大人?”王元姬的呼唤将司马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。他偏过头看向微微皱着眉的元姬,安抚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,我刚刚发呆了。你有什么事吗,元姬?”

 

王元姬双手环抱在胸前:“我们带过来的那箱字画已经在后院放了很久了。您打算什么时候自己布置好书房,子上大人?”

 

那的确是自己当初揽下来做的事。刚开始的几日是忙的没有时间去清理,后来闲了下来,那箱字画放在那里也一直忘了理。“啊……这不是忘了吗。”司马昭挠了挠头,“现在天色也不早了,要不明……”

 

“您说什么,子上大人?我没怎么听清楚。”王元姬打断了他的话,威胁之意溢于言表。

 

拖延的话卡在了喉咙里。司马昭闭上嘴,站起来叹了口气:“我现在就去。”

 

在王元姬的监视下,司马昭来到后院,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实木箱子。里面堆着司马昭爱看的书,还有几幅字画。司马昭随便挑了一副摊开,却不料这是一幅司马师的画像。

 

似乎是在司马师及冠时画的像。那时兄长还没有戴上那半片面具,脸上还有些少年人的稚气和意气风发。这幅画是自己当时向兄长讨来,之后一直收在自己的房间里。画里的司马师眉目冷淡,栩栩如生,就好像看到少年时的兄长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一样。

 

……”

 

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兄长的呼喊。司马昭的手抚上画卷,回应道:“老哥……”

 

一切似是一场镜花水月,司马昭仿佛伸手捞那镜中的花,水中的月,梦醒了,明月空悬,而手中只有一副画像而已。司马昭扯了扯嘴角,将画像收了起来,放回箱子里,搬去了书房。

 

那幅画像他再也没有拿出来过。即使偶尔想起,也不会去拿出来看看。司马昭不知道阻止自己触碰那幅画的情感到底是什么。也许是难以消弭的悲伤,或者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 

虽然平日里想起司马师次数越来越少,在夜晚入睡前迷蒙之时司马昭还是会想起他。司马师站在他的身边,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

他没有说话,司马昭也没有说话。他静静地看着他,天空中的繁星渐渐消失,黑暗逐渐笼罩,夺走他的全部意识。

 

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,春去秋来四季轮回,晋国国泰民安,百姓安居乐业,而司马昭不知不觉中也到了弥留之际。

 

他最后的日子里,只让王元姬陪在自己身边。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生命里一点点的流失,司马昭看着空白的墙,突然开口说到:“元姬,去我的书房里把那个箱子打开,把里面的那幅画拿来。”

 

王元姬照做了。她匆忙离开,又急急忙忙地赶来,深怕自己晚了一步司马昭就驾鹤仙去了。画在司马昭的面前摊开,画上的人永远不老,司马师依旧是那副弱冠年纪的模样。

 

司马昭伸手去摸司马师的脸,手指在纸面上擦过。

 

他想,我很快又能见到哥哥了。

 

司马昭问:“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
 

王元姬点了点头:“收拾好了。”

 

司马昭抱歉地笑了笑:“抱歉,要先走一步了。”

 

泪水在王元姬的眼眶里打转,硬是被她逼了回去:“没什么好道歉的,子上殿下。”她说。

 

“照顾好自己,别吃亏了。”司马昭拍了拍王元姬的手,平躺回了床上。

 

房间里寂静无声。没有人说话,就让这死寂持续蔓延开来。过了一会儿,司马昭平静地说道:“你出去吧,元姬。”

 

王元姬点了点头,走了出去。一出门,她便控制不住自己蹲了下来,捂住了嘴,泪水在眼眶里决了堤。

 

时候到了,司马昭闭上了眼睛,脑海里浮现的是司马师的眼睛。

 

……”

 

“我天命已至,老哥。”

 

我来找你了。

 

//

 

司马昭在一片明媚的春光中醒来。一只翠鸟跳到了窗台上,欢快地唱了几声,又振翅飞走了。

 

“你终于醒了,子上大人。”王元姬的声音传入耳际,司马昭偏过头,面露疲惫的她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,“你差点就要错过子元大人的登基大典了。”

“……登基大典?”

 

王元姬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:“您忘了?当初还是您推举子元大人称帝的。前几日您自己不知如何摔进了河里,连续三天高烧不退,我们都担心死了。”

 

司马昭一把抓住了王元姬的手,急迫地问:“我哥还活着?”

 

“当然活着。如果没活着,现在外面虽然当初子元大人生命垂危,但是后面还是被抢救回来了。”王元姬似乎想到了什么,有些担心地问司马昭,“子上大人,您怎么了?”

 

司马昭松开她的手,装作轻松地对元姬笑了笑:“不用担心我,元姬。我只是好像忘了很多事。”

 

他好像掉进了一场梦。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。

 

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梦中,与或者是自己刚从一场绝望而清晰的梦中醒来。那个世界没有司马子元,孤寂如同贪婪的饕餮一样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力。他在那个世界死去,在这个世界获得新生。这个世界里,司马子元命数未尽,他牢牢的抓住了天命,坐上了那个本来就属于他的位置。

 

“昭弟醒了?”熟悉却也有几分陌生的声音传来。司马昭猛的回过头,司马师站在门口,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

“……老哥……”司马昭喃喃着,目光一动不动的锁在司马师的身上,仿佛要将这人的身影仔细临摹,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。

 

司马师走到床边,训斥到: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,昭,掉进水里这种蠢事以后不要再做了。大家都很担心你。元姬这几日一直在照顾你,都没好好休息过。”

 

王元姬欲言又止:“我不要紧,子元大人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只是子上大人他……”

 

司马师转头看她,微微皱了皱眉:“昭怎么了?”

 

司马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,似乎能看见一小捧自己曾以为失去的金黄色流沙。

 

“昭?”

 

“我好像忘了很多事。”司马昭抬起头看着面目冷淡的兄长,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微笑,“你应该愿意跟我讲讲吧,兄长?”

 

他有的是时间回想起以前的事。

和他的兄长一起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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