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便写点想写的。写出来的必定ooc。最近在ojh

【苍俏】是风动 2

第二章

      清风拂面,俏如来察觉面颊一丝凉意。最近忙起来,日子也快过忘了,如今察觉着冷了,方才想起似乎过不了几日,就该是立秋时分了。

      暖意抚上肩头,俏如来回首,苍狼站在他身后,将一丝袍披在了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俏如来揽过披风,对苍狼微微欠身:“俏如来谢过苗王。”

      苍越孤鸣笑道:“何须多礼,夜里凉了,你且披着,暖暖身子。”话尽,他示意俏如来先行,俏如来摇了摇头,苍越孤鸣无声地叹了口气,率先踏步步入后花园,俏如来落后他半步,亦步亦趋地跟着。

      侍从已遵苍狼的吩咐在石桌上摆了酒,两大坛王宫佳酿,桌上还有一小酒坛,贴着红封,上书风月无边四个大字,字迹秀丽,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。

      见了那字,想起奉天今天提起的话题,苍狼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将心事压入心底,苍越孤鸣道:“俏如来,入座罢。”俏如来未动,苍越孤鸣知道他是等着自己入座,只得挥袖先坐下,俏如来这才安然入座。

      “你总是显得生分,似是打心里,还未将苍狼当作朋友。”俏如来要倒酒,苍狼拂了他的意,亲自开了酒坛,取过暖玉镶金杯分别满上,一杯置于俏如来面前,一杯置于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  “王上愿意交俏如来这个朋友,俏如来自是将你当作了朋友的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道:“你看你,明明是朋友,你却还在喊我王上,礼数也丝毫不敢逾越,这花园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,你还怕被人看了去,被军师责备不成?”竟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。

      “哈,是俏如来拘谨了。”俏如来一抿唇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“当罚,干杯,杯底不可饲金鱼。”

      这可不像俏如来会说出的话,苍越孤鸣一愣,来了兴致:“这句话有意思,你从哪儿学来的?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想起过往,又微微敛了笑意:“是剑无极教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果然是剑无极。”苍狼笑道,“也是只有剑无极了。他曾许诺要与孤王饮一壶酒,却是没了下文。也不知如今,他与凤蝶姑娘去了何方,又如何了。你们这些朋友,总是许诺着下次,孤王却从未见过下次的影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道:“剑无极方离去不久,等他安顿下来,当会送信报平安,让苍狼你挂心了。至于共饮之约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责任在身,俏如来也是身不由己啊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摆手道:“不过是玩笑话,你这么一说,好似孤王真心责怪你似的。今夜,你我二人不谈立场,不谈身份,我们就只是坐在一起饮酒赏月的好朋友而已。孤王欢喜有你这个朋友,这杯酒,孤王也干了,杯底不可饲金鱼。”

      两人对饮,却是用一句话敬身不知何方的朋友。苍狼的杯空了,俏如来又将酒满上。苍狼说:“本来奉天也想来的,只是他晚膳后说要小歇片刻,如今却是怎么都叫不醒了,孤王便让人不要打搅他,让他继续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道:“承乐亲王是性情中人,天性豁达,无忧无虑。有如此挚友相伴,苍狼该是能放松几日了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打趣道:“有奉天与你相伴,孤王自是不觉得孤单了,就连心中的郁闷都消了几分,若是你能再与孤王更亲近些,孤王便能更快活些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偏头低笑。苍狼望着他,有一瞬的晃神。俏如来察觉了他的异样,关切地唤他名谓:“苍狼?”

      苍狼回过神来,举杯望明月:“无碍,你瞧今晚的月,真是圆啊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抬头,附和道:“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,月圆如白玉盘,夜空缀繁星,当是一番美景。”

      “只是这景,常常只有孤王一人独赏。”苍狼转头看向俏如来,“今日你能留下,孤王…很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那欢喜荡在他深邃的眉眼里,俏如来眼里瞧着,也许是酒气上了头,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,心里也觉得欢喜起来。俏如来道:“你若是觉得欢喜…俏如来,便也欢喜了。”

      话说出口,俏如来顿觉失言。两人相对无言,只觉得那句话勾动了某处的弦,搅乱了一池的水,泛起阵阵涟漪,使得某一边界也模糊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或许是酒喝的太多了。或许是酒不醉人,望着美景和身边的人,人自醉了。

      苍越孤鸣又抿了一口酒,打破沉默:“天下风云碑的事,我听闻你仍在调查之中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点点头:“我拜托了燕驼龙前辈翻阅古籍,寻找有关玄武正道与天下风云碑的事。此事蹊跷,只是暂时我还寻不出风云碑开启源头来。”

      苍越孤鸣说:“天下风云碑再开,引得天下武人蠢蠢欲动,有的人自愿入局,有的人被迫入局,无论如何,这都是已经关乎到中苗两国的大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道:“好在各项皆有前辈留名,又有黑白郎君凶名在前,如天下第一剑又有旻月,任飘渺,及慕容烟雨三人留名,一般人轻易不敢再留名风云碑了。此局尚且迷蒙不清,目前俏如来所能做的,只是将涉及的人数控制在最小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苍越孤鸣道:“留名者寡,厮杀者众。中原尤其,我听闻江湖风波不断,留名的人虽是少了,然而争端不减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饮尽了酒:“正是如此,我已下令不准尚同会会众留名风云碑,只是武林这么大,跃跃欲试的人大有人在,或许也有有心人混在人群中挑起事端。风云碑所引起的大小打斗,我也无法一一调解,只能寄希望于早日关闭风云碑,令武林重回平静了。”

      不知不觉中,一坛酒已喝尽。苗疆的酒烈的很,俏如来本就是不善饮酒之人,他喝的慢,多是苍狼在喝,即便如此,他的脸颊也渐渐染了红霞。苍狼见他已是三分醉了,便舍了另一坛酒,开了风月无边,为俏如来再次将酒满上。

      苍狼叹息道:“苗疆因风云碑而起的纷争虽为少数,近日来,却也未曾太平过……”

      元邪皇之乱之后,苗疆不待休养生息,几近重创,在某些人的心里,孤鸣王室的地位摇摇欲坠。忆无心的事只是导火索,勾出了那些潜藏着的反叛者。苍狼平日里几少出手,性格也与先王极为不同,又不及北竞王享有智者之名,故而如今不少人已对他颇有微词。

      俏如来问:“苍狼还在烦恼羚罕之事?”

      苍狼道:“羚罕只是诸多不满者之一,她将话说了出来,还有许多没有将话说出来的人。只恐羚罕留名风云碑,会将苗疆也卷入这纷乱的局中。哈,事实上,风云碑开启时,苗疆便已入局了。俏如来,若换作是你,你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  “俏如来终究不是苗疆之人,无能为苍狼分忧。”俏如来斟酌着语句,“俏如来以为,如今的问题,不是谁该怎么做,而是你该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  谈及了心头的烦心事,苍狼的酒喝的又快又急,俏如来杯中的风月无边还未见动,他已经那小坛酒喝了个干净,此时也是酒气上头,似是比俏如来更醉了些。

      他举着杯,向着俏如来的方向微微倾斜:“你总是避讳着立场,哪怕今日孤王与你以朋友相称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无言。他以真心去交苍狼这个朋友,可正是因为这番真心,他才将彼此的立场铭记在心。交朋友不是交立场,可唯有清晰自己的立场,才能成为长久的朋友。

      ——话说尽,他也不过是苍狼的一位普通朋友,不是他能推心置腹的亲信,也不是夜里能得到些许宽慰的良人。

      苍狼又道:“军师近日来一反常态,对孤王劝诫频频。孤王明白他的期望是什么。虽然孤王不比你们聪慧,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,只是孤王有着自己的初心,也有着自己绝对不想去做之事。”

      “在种下的因开出果前,又有谁能评论是非对错呢?唯有初心不可失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低声问:“若是竞日孤鸣,他又会如何做呢?”

      “苍狼。”俏如来喊他的名字,试图吸引他的注意,“你不是任何人。苍狼只是苍狼,是苗疆之主,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你,不是竞日孤鸣。所要做决定的人也是你,不是军师,不是我,更不会是竞日孤鸣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反问:“若我真的适合当王,他们又怎会起了反心?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不赞同:“世人皆有野心,正如世人千百性格,有人欢喜有人忧。反对之声从来不会消亡,最负盛名的贤明君王也会遭到反对。百姓们不懂庙堂事,只求风调雨顺事事平安,自是不知君王苦;首领们循着苗疆的旧习,不解改革意。苗疆尚武,铁腕治国反而更得民心,你与你父王截然不同,有人颇有微词是常态,时日久了,他们便也会明了你的能为了。”

      苍狼看着他,眼神迷茫,喃喃着问:“世人皆有野心,他们只是觉得孤王是只纸老虎,空有架势,轻易便能推翻罢了。上位至今,所有人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孤王,等着孤王出错,孤王却从未令他们寻着借口。如今一个大祭司,一个风云碑,竟是令他们再度骚动起来。俏如来,你说,孤王真的……太过仁慈了吗?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不语。

      苍狼也不期待他的回答,他继续自言自语道:“我所向往的仁君……哈,仁与果决的界限,到底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轻声道:“苍狼,你醉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孤王没醉。”苍狼对他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,“孤王还能继续饮!”豪言壮语说罢,苍狼将手中的酒壶一甩,酒壶被摔在地上,他一挥袖,又要去开另一坛酒。俏如来忙伸手将那坛酒揽在自己身边。

      苍越孤鸣有些生气地问:“俏如来,你为何夺孤王的酒?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温柔劝到:“苍狼,你醉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今晚的月儿真圆。”苍越孤鸣似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,抬头看向了月亮,“每年中秋时节的月,也是这般的圆。孤王却是很多年,很多年,没有与家人团圆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俏如来正欲开口劝慰,苍越孤鸣转过头看向他,朦胧眼神不减深情。

      “真的……你能来,你能来陪我……我真的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是因为你是苍狼的朋友……不只是因为你是苍狼的朋友……是因为你是俏如来……俏如来肯留下,我很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不同,你与奉天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嘴里说的话颠三倒四,说到最后,连自称都忘了。苍狼说的很慢,慢慢地,声音也低了下去,身子矮了下去,仅是说着说着,趴在石桌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终究还是少年人。苍越孤鸣成长的太多,有时俏如来望着他雄伟挺拔的背影,也会忘了这肩负重担的青年,不过与银燕一般年纪。

      俏如来瞧着,忽的伸出右手,指尖点在他紧皱的眉,如蜻蜓点水,片刻抽离。有些孩子气,又有些试探,带着一丝不经意流露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。

      俏如来举杯独饮,望着圆月,对影三人,后花园的花还未谢,花好月圆,一片岁月静好。虽是只有一人独享,可是一旁是喝醉了酒陷入沉睡的人,俏如来的心中只有宁静,寻不着丝毫寂寞。

      他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,侧目望向身边陷入熟睡的人。俏如来解下身上的丝袍,站起身将丝袍搭在了苍狼的肩头。雪白的发丝垂下,拂过苍越孤鸣的面。他与他在某一时刻贴的极近,就连温度都交融,却又片刻抽离,留下了微寒的风。

      “苍狼只是苍狼,不会是任何其他人。你能邀请我留下,俏如来,也很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一声轻笑。又是谁在睡梦中恍惚察觉,让一丝笑意爬上了嘴角。

      起风了。

      遥闻一串风铃轻响。


未完待续

注:“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”引用自宋欧阳修《浣溪沙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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